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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胡同臺妹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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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ngxi 發表於 2008-9-22 20:16:1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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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鳳凰網著名臺灣人士部落格的文章,長期以來,我非常喜歡胡同臺妹的的佳作,胡同臺妹的文章給人一種心靈的慰藉,因此特此向各位仁兄推薦近期胡同臺妹的文章:

兩岸交流的悲喜與哀愁
今天在聯合新聞網看到一則感人的新聞。讓我想起我小時候的許多事。我的父親也是一名軍人,49年時跟著軍隊到了臺灣,當時才14歲。他的同袍年紀幾乎都比他大,我看過以前父親的照片,因為年紀比一般人小,軍服、帽子都大一號,顯得父親更為瘦小。

當時父親從上海跟著軍隊,從安徽老家出來時,身上沒有帶上爺爺奶奶的照片,此事父親一直引以為憾。後來蔣經國先生開放探親,父親因為仍有軍職在身,所以由母親回到家鄉探望。爺爺奶奶都去世了,只剩下個叔叔還在。

雖然父親很少跟我說什麼,但我能想像,身為長子的他,這一去就是幾十年,文革時,家裡還因為有父親這個海外關係,使得爺爺奶奶一死一瘋,境況甚是悽涼。我想父親的心裡總有許多的遺憾與自責吧!不過,在這種歷史的洪流中,個人的悲傷似乎算不了什麼,畢竟有著相同故事的人太多太多了!

在父親的同袍中,因為大家都有著「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悽,故而他們都會互相認彼此的第二代為乾女兒乾兒子。我的乾爹,終身沒有結婚,乾女兒一大堆,聊以自慰。乾爹對我很好,甚好杯中物,總喜歡到我家喝兩杯高梁,母親也總會做幾道可口小菜。有時喝多了,就在我家睡了,還記得有一晚,我跟乾爹同榻而眠,乾爹很疼惜的親著我,叫著我的小名。當時年紀小,不懂那種感情,還覺得他滿嘴酒味,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看過的故事多了,慢慢也能體會那晚乾爹的情感,那是一種無奈的自我安慰,可惜當時年紀小,我從來沒有問過乾爹,他的家人是什麼樣的,也只能讓他親親與抱抱。

乾爹後來從軍中退伍,到了臺灣電力公司工作,一個人住在宿舍,依然愛喝酒,因為經濟不甚寬裕,他把他所有的積蓄送回大陸老家,他自己一人在臺灣窮到拿著紅辣椒配高粱。也就這樣把身體喝壞了,最後一個人孑然一身的死在宿舍裡。然而臺灣老兵當中,如同這樣的故事,太多太多。

所以我始終很討厭戰爭,因為戰爭的發起都是政治人物為權力爭奪所為,造成的卻是生靈塗炭,黎民百姓的悲劇。我更痛恨民進黨等臺獨人士,把臺灣的人民,分為了外省人、本省人、中國豬,雖然如同父親、乾爹這樣的人,生在大陸,但他們的大半生是在臺灣,他們把他們的青春、能量都奉獻給臺灣,到老卻被冠上賣臺的罵名,這都是因為政治人物的爭權奪利。

如今我這個外省人第二代,來到母親的家鄉(北京)工作、生活,我常常想著,自己在這場歷史洪流中的割裂,在臺灣時,幾乎沒有人說過我是臺灣人,因為我是外省人;32歲來到大陸之後,才成為了「臺灣人」,在認同上有些錯亂。無論在博客,還是日常生活相處,總有人愛問我些政治議題,甚至把我劃歸為所謂的臺獨份子。其實很煩了。如果做政治新聞十年,天天看的、聽的都是這些,到了大陸就是為了避世,還得面對這些,試問換作你們是我,煩不煩?況且,我的成長經驗,恐怕沒有幾個人有同樣的經歷,跟我談兩岸問題?恐怕還得先經歷我所經歷的,也才有這個資格吧!浸潤在政治紛擾中十年,早就看清許多的口水根本無助於人民生計,真正經歷這許多苦難的,是我父親、以及與其有著相同經驗的外省老兵們!但又有幾人真的關心過他們?然而他們卻永遠都是政治鬥爭下的棋子,在臺灣,就是國民黨的投票部隊、在大陸,就是兩岸統一的聯繫關鍵。

可惜,沒有幾個人真能感受他們的感受,痛苦也就隨著他們的老成雕零貌似消失了,只是這個歷史的悲劇,又帶給了我們多少覺悟呢?戰爭與政治的爭鬥,其代價就是我們身為平凡老百姓的身家性命,我們卻為了這些政治人物一起搖旗吶喊、喊打喊殺,有意義嗎?



以下轉載聯合報今天刊登的有關臺灣老兵故事的全文報導:



兩岸融冰 微細的一線香…







【聯合報╱陳長文(法學教授)】


前言

今天這塊版不登新聞,改登一封來自大陸,寫給陳長文律師的信。寫信的小梅不是達官顯要,她為了將老死臺南白河,榮民叔公的骨灰接回大陸,與陳律師以及許多善良的臺灣人,書信往返,織成一段段感人的故事。

最終,小梅決定不領骨灰了,因為,好心的臺灣人讓她感動,小梅知道,叔公一定能夠安息在臺灣這塊美好的土地。

約莫月餘之前,我服務的律師事務所接到一個訊息,有一位一九四九年隨國民政府來臺灣的老榮民往生了。他在大陸的家人想要將他的骨灰接回去安奉,以慰失散數十載的親情。無奈,中間有許多的規定與手續,使他們無法如願。其中有一項,就是必須由中華民國國民具名,才能領出骨灰。

大陸來信 只要叔公骨灰

代表老榮民大陸家人寫信給我的是老榮民的姪孫女小梅。還記得小梅說:她聽說臺灣規定,只要繼承遺產,就必須領回骨灰。我們不要領遺產,只要骨灰可不可以?

我聽聞這件事後,覺得很感動、也很難過,這麼一個單純發乎於親情的微小心願,為什麼這麼困難。於是我告訴小梅,我非常願意義務的代為具名領出老榮民的骨灰。小梅和她的家人們都非常的高興。

一切的事情,看起來都順利的進行。然而,就在最後的關頭,我接到了小梅的來信,她說,家人決定不接回叔公(老榮民)的骨灰了。因為,經過這一段爭取的過程,他們頓然發現,臺灣這邊把叔公的骨灰安置在非常清幽的公墓,照顧得十分妥善。他們也發現,叔公雖然並不是自願來到臺灣的,但大半輩子為臺灣奉獻,叔公心中早把臺灣當作另一個家。

歷史乖違 別陷意識形態

我讀著信,不禁潸然淚下,這封信娓娓述說了老榮民的一生,有著親人分離的無奈、有著歷史乖違的悲歡、有兩岸分隔數十載所造成的不理解,也有兩岸融冰後,更進一步認識彼此後的釋然。

看著這封信,我愈發覺得,這些年來,許多人常常自陷在一些文字遊戲建構的意識牢籠,走不出來。總是在一些你啊我啊,國啊不是國啊…等等政治幻象裡走不出來。於是,許多人,特別是政治人物,根本抽不出腦筋、空不出眼睛,去想、去看、去聽那些真正有意義的事情。

而這封信,一個平淡的、有哀有喜的人物故事,故事背後想要傳達的意義其實再單純不過:兩岸關係,奠基在處處可見的善意裡。這些看來微小的、點滴的、發自人心的純樸善意,是千倍、萬倍地重於那些千篇一律、故作慷慨狀的政治語言。這才是有意義的事,只可惜,在被意識形態框住的眼睛裡看不到。

小小心願 到白河上炷香

因此,我徵得這封信的作者同意,將這封信公開分享給臺灣的朋友。

今年的十月十五日,小梅和她的父親計畫到臺灣來,他們本想藉此機會去白河為叔公上香。但令人遺憾的是,臺灣尚未開放大陸民眾到臺灣以自由行的方式旅遊,他們可能無法如願。但小梅卻豁達地說:叔公在世時一直希望他們能到臺灣來,能到叔公生活大半輩子的土地上去看一看,而現在他們終於能夠踏到臺灣的土地,也算是完成了叔公的心願了。至於上香,也許等臺灣開放自由行後,他們再專程過來為叔公上香。

我期待,小梅和她的父親,能早日實現到白河為叔公上香的心願。我更希望,這個小小心願,也一樣有血有肉的政府官員、政治人物能聽得見。

謝謝陳律師:叔公骨灰,我們不領了






【聯合報╱小梅】

陳律師:

真不知該怎麼開口,告訴您,我們不打算領取叔公的骨灰了。非常感謝您這段時間對我們的支持。真的很抱歉。

在這段時間,我跟父親聊了很多,家裡人聚會,議論的話題也就是叔公的過往,漸漸地,作為後輩,我才對過去有了清晰的認識。

那年抓丁 叔公被抓走了

當時胡璉軍團南下,一路到各村抓壯丁,叔公就是這樣被抓走的。雖然,客家人自古就有外出謀生的傳統,但叔公的這種離去令我們家族的人都不能接受,自然,對他的歸來盼望日甚。

父親因為叔公在臺灣的關係,在政治上也受到排擠,年輕時前途受到影響,自然也會影響到我們這一家,因此,從小我便知道,我有個叔公,被抓到臺灣去了。

眾所周知,臺海兩岸長達半個世紀的敵視,雙方了解不多,我們無從得知叔公的狀況,只能從正規管道的宣傳得知,對岸的親人生活都很困苦,也很令人揪心。

親情遭受如此折磨,反而歷練出來持久的堅韌,尋找對方,成為兩岸親人永恆的使命。當八十年代兩岸回暖,父親最大的心願就是尋找叔公,經過多方求助,終於迎接叔公歸來。

叔公返鄉 帶了整箱罐頭

我還記得叔公第一次回來時的興奮,還記得他當時帶回來的東西,一整箱的罐頭,因為在臺灣,他看到的聽到的,就是大陸的親人生活很苦,為了能帶多點回來,結果超重給航空公司罰了款。

當時年幼,對叔公的行動我當成笑話看,可是過了這麼多年,再想起叔公當時可愛的樣兒,卻不禁心酸落淚。

這就是親人啊,無論時隔多久,始終牽掛的還是對方的溫暖啊。

也所以,我們牽掛的叔公,就是孤苦零丁,獨老終身,作為他的後輩,不能臨終盡孝,是我們家族最大的遺憾。

可兩岸音訊隔絕,我們沒辦法得知叔公詳細的消息,以我們的認為,叔公身後,更是淒慘無比,無人問津。因此,無論怎樣,也要令他回歸大陸,生前不能享福,那麼身後享受後人的香火也是一種慰藉。

直到我接手,運用現代的網路平臺,雖然臺灣的網站很多都被遮罩,但我還是想盡辦法搜索了很多關於叔公這類臺灣老兵的資料,每每有新發現,我都下載給父親看,他看到了,又電話告知鄉下的叔婆。

我們發現,其實叔公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慘,每年,各類社會團體也會組織拜奠,讓先人們也能得到後人的緬懷,我就是搜索新聞查到一條榮民榮眷基金會組織拜奠白河已故單身榮譽國民的活動,在網上留言問到白河榮譽國民之家的聯絡方式,打電話去問,他們的態度很好,告訴我們叔公的骨灰安好,但要領取必須臺灣人辦理,才再找各律師事務所尋求幫助,於是,又找到了您。

郵件往來 處處充滿感動

在尋求幫助的時候,我們還得到五華同鄉會的李錦懷幹事熱情幫忙,他打電話問我詳細情況,我爸很感動,還寫好回信要我列印在郵件回覆他,我爸在信中唱了條客家山歌,我們在郵件裡聊些鄉間往事,來來往往的郵件中,充滿了親切和善意。

同鄉會李叔告訴我們您在臺灣的身分,我們才知道,給我們提供幫助的人竟然是這樣德高望重的社會領導層。也許,這只是您個人的態度,但我們看到的,卻是全臺灣社會的態度。感動一件接著一件,那段時間,我們家族,就生活在這樣的感動之中。

在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的前一刻,八月八日晚上七點五十分,我收到同鄉會李叔的郵件,他以同鄉會的名義,要求白河榮譽國民之家將叔公的衾位及榮靈塔環境都拍成照片傳給我們,看日期照了很多天了,後來才知道,拍照那天打颱風,榮民之家停電,工作人員是摸黑上去拍的,有些模糊,李叔調了很久才調清楚再發給我們。

看到叔公的名字,看到我們日思夜想的靈位,我父親哭了,我的眼淚也濕潤了。真的太感謝你們了。

感謝所有好心的臺灣人。

我們怎麼也沒想到,榮靈塔竟然這麼幽靜美麗,叔公的安葬環境遠超出我們的想像。我把照片列印出來交給父親帶回鄉下,給叔婆看。

叔婆已經九十歲了,經歷了太多的歲月,反而什麼都看得開了,她很感動,我們一家還在想著叔公,想著他的骨灰安放,有父親這樣的親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特別是看到叔公靈位的照片,環境之好,擺放之隆重,也超出她的想像,既然叔公大半輩子都為臺灣奉獻,身後安葬在臺灣也順理成章,臺灣沒有虧待他,安放得這樣好,我們這些大陸的親人也放心了,也就沒必要再費周折迎他回鄉,說不定,他回到大陸了,又在牽掛臺灣。

歷史情傷 終於得到撫慰

真的,陳律師,也許您還沒做什麼,但您的態度及給我們的支持,讓我們家族的歷史情傷得到撫慰,對臺灣的顧慮得到釋懷,解開了我們家族幾十年的心結,您這功德,無可限量。

我不知該用什麼話來描述我的感激,父親不再嘮叨叔公的遺願,而是在天天看地圖,計畫著臺灣之行,我們十月份天氣涼爽了就去臺灣旅遊,看看叔公生活過的地方,看看美麗的臺灣,一起體會與叔公在同一片土地上的感覺,那時,我們真正完成了叔公的心願。因為他在病重期間,想念著親人,給父親來信中,寫下這麼一句話:「叔想你,去想辦法申請來臺灣。」

我還想,等臺灣開放自由行了,我會再次申請到臺灣,一定要去白河榮譽國民之家看看,給叔公上炷香。

因為有親人在臺灣,也因為有您這樣的好心人,從此,我覺得臺灣是值得我們去的地方。謝謝。

小梅

摘自:http://blog.ifeng.com/article/1729197.html

[ 本帖最後由 chrishuang 於 2008-9-22 21: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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