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因為撈貢丸被學長罵,難過的我端著碗站到中山室外吃飯。
學長,你早說嘛,我要是知道你等這一粒貢丸從菜等到老,足足等了一年,我怎會跟你搶?如果有你愛吃的菜,你也早跟我們這些菜鳥說明;喝湯不能撈貢丸,吃雞只能吃雞屁股,挾菜只能挾蔥花蒜頭。你說明清楚,我絕無怨言,我才不會在乎。要不然就你們先吃,我可以吃殘羹剩飯,那有什麼打緊,我吃剩菜剩飯也免得又吃錯,吃到愛吃雞屁股的學長的雞屁股,然後還被罵——幹嘛吃我的雞屁股,白目!
其實學長可能只是要訓練我們,所以用菩薩心腸擺出修羅面孔,有一天打仗被老共包圍,彈盡援絕,沒東西,老共用四面楚歌那招,端些貢丸、麵線、肉圓的家鄉菜招待我們,怎麼辦?今天學長有這層顧慮,就先訓練我們不為貢丸所動,不為麵線所誘惑。
學長,你放心,到時候就算老共端出滿漢全席,我瞧都不瞧一眼,我怎可能為了貢丸放棄革命軍人應有的氣節與操守?
84年12月14日
昨天吃完飯後,一整晚我都在想「貢丸事件」,「貢丸事件」可看成學長學弟制的縮影;學長者(比較早入伍,即使只早一天)可對學弟主張無限大的權力,學弟者(比較菜的,哪怕後天就要退伍)必須負起無窮盡的義務。上至執行勤務體能戰技,下至行往坐臥吃喝拉撒,都得聽學長的。
有時間有機會,我一定要研究學長學弟制的來龍去脈。
[ 本帖最後由 taipeijk 於 2014-6-3 09:5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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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peiJK兄看到貴文中提到的"貢丸事件" 不由得讓我想起小弟菜鳥時 在楊梅太平里受海防訓的種種 當年的伙食爛的可以 湯裡頭只有青菜外加骨頭 即便菜色如此 菜鳥在撈湯時 連青菜都不敢撈 這就是菜鳥的宿命 低調再低調 才能明哲保身 部隊移防後 到第一線班哨 更是如此 尤其南澳中隊的班哨 位置偏僻 一個哨內 十五~六人左右 幹部若是無法好好管理(制) 很多事都可能發生 平安退伍 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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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山頂時,我曾看過有位老兵站內衛兵,嫌打飯班的學弟,幫他打的雞腿太小隻,當場就往胸部ㄧ槍托過去,還要他蹲在安官桌旁。回覆 83哨 oucling 的帖子
學長 你說的是我們二營嗎 還是其他單位呢 我在269師時 吃到最好的伙食 是在支指部支本連 每餐有肉有菜 而且是熱騰騰的料理 到二營後的伙食真的是慘不忍睹 那時我終於知道什麼叫乞丐兵了到指揮部本部中隊 伙食也不錯 但是米飯常常黏在一起 很難吃
[ 本帖最後由 JY 於 2010-4-25 17:09 編輯 ] 哇塞,11大這麼不人道,我服役那時的130,伙食尚可(因為隊長會要求),
但是還是倒掉比吃掉的多,起碼是不分老菜,你要吃啥自己夾,沒人管你
,還有我們那時大三梯晚三梯是沒在叫學長的,我是10的,卻比08早退伍
,你想它會叫我學長嗎.....
[ 本帖最後由 robin07 於 2010-4-25 21:50 編輯 ] 原帖由 oucling 於 2010-4-25 16:58 發表 http://www.rocmp.org/images/common/back.gif
在高山頂時,我曾看過有位老兵站內衛兵,嫌打飯班的學弟,幫他打的雞腿太小隻,當場就往胸部ㄧ槍托過去,還要他蹲在安官桌旁。
難怪養出我們"俊傑學長"這種"咖"...:gun:
歷經"貢丸事件"的弟兄...也不要覺得不平衡..
應該去看看我的"俊傑學長"..
我想您會好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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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發生在我們連上,我剛下部隊兩個星期,看到這一慕,當時心想:這是甚麼學長學弟制?根本就是欺負人! 原帖由 robin07 於 2010-4-25 21:48 發表 http://www.rocmp.org/images/common/back.gif哇塞,11大這麼不人道,我服役那時的130,伙食尚可(因為隊長會要求),
但是還是倒掉比吃掉的多,起碼是不分老菜,你要吃啥自己夾,沒人管你
,還有我們那時大三梯晚三梯是沒在叫學長的,我是10的,卻比08早退伍
,你想它會叫 ...
我那時的大專梯是
1686T(大專第一梯)
1687T
1688T
1689T
1690T
1691T
(之後我不知道了.因為沒有補兵)
我剛好卡在中間(1689)..
所有對上1686.1688.1689..一堆
1690兩個(一個士官.一個是"聖戰士")..
我以我們菜很久..
一直到1698才有補兵...
我們對1686.1688T還是很尊敬...
當年流行一句話(大一梯釘死人...)
我們也覺得應該的....
雖然都是兄弟梯...
基本的尊重都有
1686比1685 1684 1683早退伍....
1686還是很尊重她們...叫一聲學長...
或許以前我們學校就有學長學弟制...所以我很能認同...
我想這就是部隊的傳承...
學長學弟制有好有壞...就看大家如何運用了.... 84年12月16日
起床要上哨,阿邦步巡結束,收好裝備,盥洗完畢,正要上床,第一次覺得兩個男人如此「親密」有些……。不過他睡我旁邊是比其他人睡我旁邊要來的令我pleasant 。真是「十年修得同梯次,百年修得共枕眠。」哈哈。
下午忙完哨所的事後,他借了我的日記去看,想了解我到底在腦袋裡裝些什麼東西,為什麼人看起來瘋瘋的。他看完之後,說:「你的筆法很特別。」
我說:「對呀,寫些讓自己愉快的文字。」
「別給學長看到了,不然,你就慘了。」
我將日記本閤上,爬到上舖,放到棉被套裡,說:「他們打遊樂器,下棋都怕時間不夠,那有興趣看我寫的狗爬字。」
在和阿邦感情愈來愈好的同時,我明白了一件事。以前高中國文課本介紹古人時,會有這麼一句—每以同年蔽之。意思是古代讀書人及第者,拜閱卷官員為師,不論個人年齡大小,和同一年高中金榜的人結成小團體,在官場上互通聲氣,互為奧援,若有人犯事違例,挨參被謫,朝中同年必救之;這就是高中我百思不解的問題—為何要「每以同年蔽之。」下到部隊後,「同梯如同命」的切身經歷使我了解,「學長學弟制」使得同梯之人必須相結合,互相幫忙,互相打氣,共渡難關。也由此可見以前官場互相傾軋,明槍暗箭鬥爭之嚴重,一如「學長學弟制」。
嘖嘖嘖,「世事洞明皆學問 人情練達即文章」真古人肺腑之言也。
84年12月17日
收到姜仔的信
J.K.:
謝謝你的錄影帶,其實很早就想向你道謝。聽說你在部隊已經黑掉了,看開吧!你總會變成老鳥的,有機會到高雄玩,順便去找建賓,建賓在衛武營當班長。
在淡水受訓,和鳳奎同寢室,和你學友王政同班,真是蠻有緣的。
祝 心想事成
P.S:在這兒只待至1月13日
姜仔
唉,可惜沒能去受士官訓,不然就在後管開同學會了。看著俊聖的信,回想起僅是半年前的事。大四時,我們還在修中、高會,別的同學考完畢業考就不見蛋了,只剩幾個,蹲在圖書館K考古題。
那教授出題又很刁鑽,連條件也給不完全,還得先反推出條件項,再用原本已知配合著解題。說穿了也不過就是中會的折舊計畫,但被教授搞得像定理證明一般,大家都很頭大,何況我是個數學白癡。正在眼冒金星的時候,姜仔把所有已知未知統統列在一個式子,只要解開這個方程式,真相自然大白,但他只有能力編造,無力解開。我定睛一看,等號兩邊一大堆X、Y、Z,又有根號,平方之類的,我馬上抱著肚子,摀著嘴,連滾帶爬地衝出圖書館,一出門,我就瘋狂大笑,誰要能解開這樣龐大複雜的式子,誰就該得個數學獎章才對。我不敢再進圖書館,我怕再看到一臉苦相的姜仔或會計教科書我就會失控。
沒過多久,姜仔幫我收拾了東西,走了出來,說他讀不下去了,我背起了書包,問他那我們要幹嘛?他哼了一段曲調,問我知不知道是誰唱的,他想買。我說那首歌叫《Stay》,電影《四個畢業生》的原聲帶有。我看著地上,小聲的唱著那首歌;不是達斯汀•霍夫曼的《畢業生》,也不知道那個時代臺灣的大學生在幹什麼,Y世代的《REALITY BITES》翻成《四個畢業生》遜得很,一點也不信達雅。他叫我陪他去找,我心中暗想,這個時候聽《Stay》不事很晦氣嗎?《留下》那不就真的變成《四個延畢生》了!
我倆還是在中壢大街小巷亂逛,不過中壢唱片行都賣些閩南語歌,伴唱帶之類的。找到晚上,才在一間唱片行買到,浪費了一個下午,為了一首歌。四個延畢生最後準時畢業了,好萊塢式的happy ending。 84年12月18日
學長在火堆旁睡著後,我拿出唐詩三百首,就著火光,書平舉胸前,猛背唐詩,真大樂也。
宜蘭走私偷渡較少,尤其113所守之地,困於交通不便,鮮少發生走私偷渡(至少連雄雄學長都沒碰上過),所以執勤壓力全在反督導。而我,就利用火堆中的火光,照亮唐朝人留給後世的萬丈光芒。
背得倦了,我站起來東走西行。
想起了文革,當時的知青,被趕到各省插隊落戶,以勞動改造思想,我讀過一個故事,有一個生產大隊裡的知青們,偷帶了很多書,白天勞動再累,晚上也想盡辦法弄點燈火出來照明,滿足無法閱讀的渴望。終於有一夜,被幹部發現了,馬上所有的書被沒收,投入火堆中,那些知青目睹了由焚書而燃的熊熊烈火;我不知道那些人當時內心作何感想,同樣是火,在兩岸卻照亮不同的命運。
我何其有幸,能生在青銅時代的光明面。
85年12月20日
沙丘本是陸軍,但憲兵極缺體位的大專兵,就在入伍前幾天,他被通知改向憲訓中心報到。我從入伍開始,就不停寫信給他,始終石沈大海,沒消沒息。只從他家人得知他在總統府。所以今天我打算直搗黃龍。
在博愛路上東問西問的,一個憲兵門哨叫我去總統府右後方的營區去找找看。我進入那營區的會客室,向坐哨的班長報告我要會誰,他叫我等著,看來我找對地方了。不一會兒,沙丘身揹防毒面具,匆匆忙忙地跑進會客室,見到是我,他也頗為驚訝。
「沙丘,為什麼寫信給你,你都不回?」我問。
「我到的第一天,營長知道我是大專兵,又會用電腦,當晚就命令我開始銜接參三業務,那還只是營上的業務而已,最近我在學作總統府的安全計劃,過一段時間,整個總統府的安全防衛就是我的責任了。」
我覺得很離譜,他也說那是中校該負責的,但上面一直沒派人來,變成他這個二兵佔中校缺啦!!過一段時間,他會被直接陞為下士。
「生活上有什麼難以忍受的嗎?」我續問。
「有一次便器沒洗乾淨,全連的菜鳥擠到廁所,用手指抹一下後再放到嘴裡。」
我大吃一驚,還有這種事。他也不能再多說了,除了一天三班哨,下哨還要接一分鐘待命,又要作業務,每天睡不到四小時,累死他了。
離開總統府時,還是不敢相信沙丘剛才說的話。
84年12月22日
下午突然哨長要測五千公尺,據謠指部消息指出,士官長要強全隊的體能戰技,各哨要照體能編組,依體能狀態施以嚴格訓練。跑沒幾百公尺,汗就開始如瀑布般從全身毛孔溢出,腳步很虛浮,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我實在不想連體能都被學長瞧不起,所以拼出全力,不管心臟,大腿,肺對我發出的抗議;我就是不想跑輸別人。只有哨長,健彰班長贏過我,大概不會被編到體能加強組。
我大概是輕微脫水,上哨走山路時腿軟到發抖。上哨後又站了兩個多小時,就只差2分鐘可以下哨,我站著昏迷過去,被學長罵了個半死。
下哨後,其他的學長也數落我,班長說明天再處罰。我又不能解釋什麼,多說廢話,又被學長認為我是理由一大堆,藉口特別多的人。
躺回床上時真有萬念俱灰,了無生趣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