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的一首詩(3)如歌的行板
如歌的行板 瘂弦
溫柔之必要
肯定之必要
一點點酒和木樨花之必要
正正經經看一名女子走過之必要
君非海明威此一起碼認識之必要
歐戰,雨,加農砲,天氣與紅十字會之必要
散步之必要
溜狗之必要
薄荷茶之必要
每晚七點鐘自證券交易所彼端
草一般飄起來的謠言之必要。旋轉玻璃門
之必要。盤尼西林之必要。暗殺之必要。晚報之必要
穿法蘭絨長褲之必要。馬票之必要
姑母遺產繼承之必要
陽臺、海、微笑之必要
懶洋洋之必要
而既被目為一條河總得繼續流下去的
世界老這樣總這樣:──
觀音在遠遠的山上
罌粟在罌粟的田裡
從我第一次讀這首詩,到今天為止,已經過了超過20年。至今,我還是不懂這首詩,但又覺得充滿了道理。最喜歡用的一句話,就是從這首詩裡面抓出來的:
而既被目為一條河總得繼續流下去的
世界老這樣總這樣:──
觀音在遠遠的山上
罌粟在罌粟的田裡
觀音在遠遠的山上,罌粟,在罌粟的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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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菸排這首瘂弦先生的『如歌的行板』也是我喜歡的詩作之一
瘂弦的作品雖然不多,但是他的作品普遍都有些沈重
如同這首『如歌的行板』般,對現世社會的重力批判與反思
可惜的是我的資質較愚鈍,還是無法完全參透這首詩的精髓
而對照席慕容的同名作品『如歌的行板』
就感覺出席慕容的作品比較偏向風雅
席慕容 - 如歌的行板
一定有些什麼
是我所不能瞭解的
不然 草木怎麼都會
循序生長
而候烏都能飛回故鄉
一定有些什麼
是我所無能為力的
不然 日夜怎會交替得那樣快
所有的時刻刻 都已錯過
憂傷蝕我心懷
一定有些什麼在葉落之後
是我所必須放棄的
是十六歲時的那本日記
還是 我藏了一生的
那些
美麗的如山百合般的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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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財哥,感謝提供!不過就詩論詩,席慕容的詩(簡稱席詩),小弟...還是要說,是比較輕快,也淺顯,但是不夠格稱做詩。最多只能說是歌詞。我認為她只是把散文的句子拆散了,但是就算把它們拼起來,還是不配稱做散文詩(見蘇紹連的《獸》)。正常的詩有張力,文字之間有一種將發生而未發生的破壞力,但席詩沒有張力。正常的詩用意像,隱隱約約,饒富情趣;席詩則露骨而無含蓄,膚淺而一目了然。即使是情詩,紀弦,沙穗和洛夫做的情詩也比席詩好多了。
席詩,在當代台灣詩壇前輩的心中,是不入流的。詩人渡也(陳啟佑)於1984年於台灣時報發表一篇文字《有糖衣的毒藥》,後來收入其作品集「新詩補給站」,該文大大的批判了席詩,認為席詩無病呻吟,矯揉做作,作品單調,毫無突破,沒有詩骨...渡也是台灣詩壇的中堅份子,詩風穩,詩評的價值很高。我對他評論席詩的看法很贊成。
像這首如歌的行板,瘂弦的詩充滿了張力,掌握文字的節奏,有一句是一句,斷句斷的有意義,文字不斷的層疊,造成一波又一波的思潮,雖說是如歌的行板,卻其實從舒緩上加入了高潮,好像聽李建復唱「龍的傳人」,最後又平靜的回到山上和田裡,那種人生觀和視野,讓這首詩變得有深度,是偉大的作品。
席詩,也叫如歌的行板,但是不知道韻律在哪裡。以為長短句就叫作詩嗎?比方說,
那些
美麗的如山百合般的
秘密
這種斷句,別人的詩裡不是沒有出現過,但是席詩特別多,很顯然她只是把句子草草鋸斷,讓詩的張力完全切斷,於是讀者,尤其是年輕的讀者,看到的都是短短的句子,沒有意義的切碎,連不到一起的斷句,沒有力量,也毫無詩趣。
很適合年輕的孩子拿來抄錄寄給小男友,小女友吧!但是除了這功能外,再找不出席詩的作用了。不能經國濟世,不能反映現實,沒有創新突破,也沒有深奧玄機。就算論情,也不夠成熟,想像一個四十開外的女人,模仿小孩寫這種肉麻當有趣的東西,我有時候還真有點作嘔呢。
不過,雖然席詩被一般詩人所唾棄,出版商還是很喜歡她的。小孩子,年輕人,喜歡引用她的「一棵開花的樹」。記得我高三去參加一個新詩比賽得獎,獎狀獎品寄到學校,滿心高興拆開一看,當場就把它們丟進垃圾桶,因為獎品是席慕容作的「七里香」和「無怨的青春」。小時候對文學很挑剔,回家會把我媽的瓊瑤小說丟到垃圾桶,也會對那種獎品不屑一顧。現在,練習的比較圓滑了。真的嗎?嘿嘿,
觀音在遠遠的山上,
罌粟,在罌粟的田裡。
[ 本帖最後由 SmokeyLT 於 2010-5-16 04:1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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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排評論的真棒我看煙排你可以當文學講評家囉
:loveliness:
老實說
席幕容的作品我幾乎很少看
因為席幕容女士的作品老實說比較像散文或雜文
我會記得這首詩是剛好『如歌的行板』有瞄過
而『如歌的行板』這幾個字會此吸引我
完全是因為柴可夫斯基第一號D大調弦樂四重奏,Op. 11,第二樂章[ Andante Cantabile ]
oEsgZ_KYPv8
:loveliness:
怎麼越扯越遠,扯到柴可夫斯基
死老克你真會扯淡,找屬
em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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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財哥,不會扯遠。如歌的行板就是要:1.如歌;
2.行板。
小弟最喜歡的音樂也有這種感覺。捷克作曲家史麥塔那的「我的祖國」第二樂章,墨爾道河:主旋律的部份就很有如歌的行板的味道。
WmX4gSChJsc 找到了渡也的原文(本來收在箱子裡面,從水牛城搬來加州,也不知道哪一箱,隨便開一箱,竟然就在最上面的一本,真是運氣好。)。他對席詩的評論:
1.主題貧乏,「多半僅限於鄉愁,愛情,傷逝,與人生哲理」,但泰半「不深入又俗不可耐」
2.矯情造作,「無病呻吟」,「殊不知詩貴在自然,真誠!像這種帶假面具的詩人,看起來像白鴿,事實上是老鷹,專捉青少年。」
3.思想膚淺,「過分直接呈露哲思,說教意味太濃,以致詩味全失。」
4.淺露鬆散,「以其具有迎合一般青少年胃口的低級趣味,是以格外受歡迎,真是令有心之士痛心。」
5.無社會性,「更不知道桃花源外有多少百姓,發生什麼事情!」
6.氣格卑弱,「...沒有骨,沒有血,沒有肉,沒有精神,沒有道德...」
7.數十年如一日,「活到四十多歲還依然故我地裝成少女,一個「成年」詩人,寫了大半輩子,仍跳不出風花雪月的窠臼,未免不長進。」
不只渡也,文學家非馬也說那些吹捧席慕容的出版家和傳播界的人士,「培養一批蒼白夢幻的作家,把他們的書吹捧上暢銷架,誘導易感的年輕人去讀去作夢去無病呻吟,因之培養出更多蒼白夢幻的作家...」
總之一句話,詩人有詩人的使命。杜甫白居易李白,詩好,也盡到自己的使命,堪稱偉大的詩人。李商隱溫庭筠者流,俗艷,堆砌,紙醉金迷,風花雪月,因此作為詩人,這些人也就比較卑下。近代詩人又何嘗不是如此,也有天天寫些風花雪月東西的人,好比徐志摩,他在白話文學上的創新和貢獻當然有,但是後人把他當成一個對移風易俗毫無建樹,對救國救民缺乏理想,只顧自己享樂,沒有盡到社會責任的「靡靡」詩人,也毫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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